“咱們上映看吧，我覺得不要去猜測觀眾或者定性觀眾會怎么想，我們在配樂《風平浪靜》那首歌的時候也很忐忑，一首客家話的歌，我們自己很喜歡，觀眾真的喜歡嗎？”對于“非典型”犯罪片《風平浪靜》的市場表現(xiàn)，影片的制片人頓河并不想做預判。不過能感覺到，他對此抱有期待，因為這是一部令其驕傲且為之自信的作品，符合他一直堅持的制片原則“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別人?！?/span>導演幫是在本屆上影節(jié)看到的《風平浪靜》。彼時，正值7月炎夏，天氣燥熱，然而沒想到，這部影片的極致表達竟可以抵擋空氣的熱浪，讓我們在觀影之后，摒除雜念，冷靜思考，同時驚嘆于主創(chuàng)團隊的大膽與默契。電影《風平浪靜》由頓河擔任制片人，黃渤監(jiān)制，李霄峰導演，章宇、宋佳、王硯輝主演，所呈現(xiàn)的故事頗為殘酷：18歲的宋浩（周政杰飾）由于保送名額被“好友”頂替，意外地陷入了一場兇殺案，一夜之間從優(yōu)等生變?yōu)橄臃?。身陷恐懼的少年隨后遠走他鄉(xiāng)，杳無音訊。過了十五年，因為母親去世，成年宋浩（章宇飾）回鄉(xiāng)奔喪，而后被父親告知當年事件的真相。頃刻間，圍繞著宋浩，所有人的軌道發(fā)生了偏移，原本風平浪靜的生活驚濤迭起，化為狂風暴雨。處于利益旋渦的宋浩，應當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現(xiàn)如今，隨著《風平浪靜》于11月6日正式公映，我們采訪了頓河，請他以制片人的角度分享了影片的幕后故事以及對類型片的制作看法。在頓河看來，《風平浪靜》的故事具有很高的開發(fā)價值。首先是情感內(nèi)核深厚，有兩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其一是道德自信的力量，主人公宋浩經(jīng)過長久的壓抑，于生命最后一刻，以最悲壯的方式做出了屬于自己的選擇，一輩子終能問心無愧。其二是愛與溫暖的力量，影片中的潘曉霜深深愛著宋浩，這種無所顧忌的情感給予了對方勇氣，使其可以重新面對所有的困惑與恐懼。其次是商業(yè)屬性豐富，內(nèi)容涉及被交換的人生、官場潛規(guī)則、疏離的父子情、錢權(quán)強奪等一系列反應社會問題的強情節(jié)。當然，一個優(yōu)質(zhì)電影故事的誕生絕非一帆風順，至少要經(jīng)過幾輪打磨，同時與導演的個人想法息息相關(guān)。頓河的公司也想開發(fā)這樣一個優(yōu)等生犯罪的故事，并且團隊的編劇在著手梗概。直到2017年，頓河和李霄峰一起吃飯，兩個人聊到了一句話，一句頓河不認同的話，“成年人只講利弊，小孩子才分對錯。”忽然間，他們認為這個觀念可以作為影片的原點。隨后，李霄峰創(chuàng)作出了相關(guān)大綱，并借此成功入圍了某創(chuàng)投活動。而在創(chuàng)投評選的期間，李霄峰又對內(nèi)容進行了精進化的修改，最后形成了《風平浪靜》的雛形。當時的創(chuàng)投評委正是黃渤，他對新版本的故事非常感興趣，以至于決定擔任監(jiān)制，為影片的制作保駕護航。感受得到，對于電影創(chuàng)作，李霄峰有一股挑戰(zhàn)自我，敢于表達的勁兒，而這份作者態(tài)度恰好與頓河一拍即合。“自看過李霄峰執(zhí)導的《灰燼重生》之后，我就很欣賞他。第一點，他有自己所追求的視聽風格；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他有非常強的作者屬性，就是故事里傳遞出非常強的社會責任感和道德價值觀。一個人在追問自己的過去，不肯和自己犯過的錯誤和解，這個時代還有人愿意討論這樣的話題非常難得。”從《風平浪靜》的成片看，這條關(guān)于救贖的線索確實非常精彩。初期，人物長久得被困于本不存在的枷鎖中，導致生命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這無疑讓人難過又心痛。好在于，在遇到愛之后，宋浩的人生逐漸再生光亮。對此，李霄峰的呈現(xiàn)方式亦值得稱道，宏觀看，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前期注重情緒的鋪墊，最后引入一個爆發(fā)的高潮。細節(jié)看，他運用了大量對比極致的色彩和聚焦于眼神的人物特寫去傳遞角色的心境，鏡頭語言堪稱高級。比如，紅藍色交替的警燈映射著少年宋浩的臉，反映出人物正在心底掙扎；再比如，宋浩與少女萬小寧在走廊間的碰撞，燈滅，欲望于黑暗中滋生，燈亮，理智重回上風。而從另一個維度觀察，能夠?qū)崿F(xiàn)如此精準的視聽表達，除了幕后團隊的功力之外，亦需要導演和演員的默契配合，特別是后者的精彩表演。關(guān)于演員的部分，據(jù)頓河透露，他及李霄峰開始都想邀請黃渤出演，至于角色，一個想到的是宋浩，另一個則想到的是宋浩的父親。黃渤對于兩個提議都很崩潰，很明顯年齡不合適。因此，《風平浪靜》成了黃渤首部參與卻未出演的電影。接著便是現(xiàn)在的章宇，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宋浩，其完美的表演打動了觀眾。曾有網(wǎng)友在看過片后說到，章宇是國內(nèi)最性感的男人。對于這句話，頓河也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到了網(wǎng)絡上的那個評論，挺高興的，原來性感的標準可以是他這樣。我之前不知道性感的定義是怎樣的，但是總覺得，他演出了某些真正震撼人心的東西。就像電影《風平浪靜》的SLOGAN為‘愿善良的你有一顆勇敢的心’。他把善良和勇敢這兩個東西都詮釋得很好，這個或許就是最性感的部分?！?/span>在頓河的觀點中，善良的人通常是挺懦弱的，不愿意得罪人，寧可自己委屈一點，相應的，他們的勇敢更顯得難得可貴。正因如此，宋浩在最后的那個高光時刻，真的非常有魅力，他打破了長時間的積壓，用勇敢捍衛(wèi)了自己的善良。章宇的表演方式也是高度契合人物的經(jīng)歷，鑒于角色的精神世界始終停留下18歲，他就會用少年的眼神去演繹成年宋浩?！坝幸粓鰬蛭以诖鬅赡簧峡吹臅r候，每次都很感動。宋浩父親在機場和他講出實情的時候，他的表情和知道真相的小孩一模一樣。這讓我覺得很震撼。”另外，頓河還講到，當初同樣考慮過主角的少年和成年階段是一個人來演。但后來從實際效果考慮，少年時期還是要找一個年輕的小孩。他和導演看了很多適齡的演員，包括一些當紅流量，最后敲定了現(xiàn)在的周政杰。“他的氣質(zhì)很干凈，我們就選了他?！?/span>據(jù)了解，《風平浪靜》是周政杰的第一部戲，為了出演影片，小演員選擇了休學一年。頓河表示，他不鼓勵這種行為，但是小演員的認真態(tài)度不得不稱贊。基于李霄峰想選一個既細膩又有粗糲質(zhì)感的海邊，影片的全片在泉州取景。所以制片方也安排周政杰和另一位小演員高宇航在泉州當?shù)氐膶W校上了兩周課，以便于他們更好的融入環(huán)境。“我們確實有一點兒擔心小演員，擔心他們能否跟得上成熟演員的狀態(tài)。從結(jié)果看，他們的表演還是可以的。周政杰在片場非常努力，看得出他第一次演戲很緊張，可是我也相信，他將來肯定會出來。記得有一場被刪掉的耳光戲，拍完全場都安靜了?！?/span>如果將《風平浪靜》的宋浩與頓河其他作品的主角做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不管是體現(xiàn)少年成長的《少年與?！?，還是關(guān)注女性生命訴求的《送我上青云》，這些電影的主角均是處在極端的語境中，用區(qū)別于平常人的視角去探尋生命的奧義。相關(guān)內(nèi)容有著濃烈的作者風格。
關(guān)于這點，頓河表示，一個電影市場應當允許有不同的人去表達，不同類型的電影都應該存在?！端臀疑锨嘣啤窡o疑是一部大女主的電影，而《風平浪靜》則為一部典型的男性向的作品。另外從合作導演的角度來說，他喜歡搭檔有自我表達的導演，喜歡和有趣的人一起工作，喜歡和不同導演多做交流，喜歡雙方相互促進的過程。“我是和這些導演一起成長的，比如說和滕叢叢一起合作《送我上青云》，大家在一起摸爬滾打。而在做《風平浪靜》的時候，霄峰的拍片經(jīng)驗反而比我豐富一些，可以教我更多東西。和導演合作，希望他們把自己最擅長的做好，他們認為可能商業(yè)的也未必商業(yè)，不如更專注如何更好呈現(xiàn)自我的表達?！?/span>在頓河的觀點中，導演做自己想做的事會更容易有結(jié)果，因為不可能每一個作品都指向所有觀眾，導演只能把自己當觀眾，讓作品與同類人產(chǎn)生共鳴。這也是他制作電影的標準。“合作有共同觀點的電影人，去影響想法相近的觀眾。一部電影存在核心觀眾的同時，還存在一批潛在觀眾。我們要做的是為每一部影片定制一個合適的體量，盡可能減低投資回報的風險。再有就是找到它與觀眾接口的空間，讓大家在其中可以盡情討論，以此再形成長尾效應。比如在《風平浪靜》中，有關(guān)原生家庭和愛情的話題可以找到與之匹配的觀眾?！?/span>顯而易見，隨著分眾時代來臨，觀眾的喜好更加細分化。不過頓河同樣認為，雖然不同區(qū)間的觀眾想法不一樣，但是整體上看，上游的觀影習慣會影響下游，品質(zhì)電影的影響力會越來越大，各類電影的生存空間也會日益加大。“觀眾的審美沒有高下之分，其實文化消費就像吃飯一樣，有時候特別想吃精致的日料，有時候也想街邊擼個串。有時候想坐下來稍微走心地聊一聊，有時候可能就想沒心沒肺的笑一下?！?/span>采訪頓河的過程很愉快，他會時不時“懟”你一下，讓氣氛變得輕松，同時也會對專業(yè)的問題給予嚴謹?shù)幕卮?。感受得到，在其平和謙遜的外表下，骨子里對電影創(chuàng)作有著異常堅定的原則。所以他會與同樣堅定的李霄峰合作，制作出蘊含堅定力量的《風平浪靜》。值得一提的是，同名配樂——由陳永淘作詞作曲并演唱的客家話歌曲《風平浪靜》與影片的風格融和得天衣無縫。歌中人以堅定的姿態(tài)撐著一條小船，在夕陽與星河的輪番見證下，緩緩向另一個岸邊駛?cè)?，至于結(jié)果有無歡喜，恐怕只有小貓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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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小怪 來源/導演幫（ID：daoyanbangwx）
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LNR2oCSU501iZqEGC8Vf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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