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揭曉的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將最佳音效剪輯頒給了由詹姆斯·曼高德、杰茲·巴特沃斯編劇的動作傳記劇情片《極速車王》。影片故事改編自A·J·貝米的紀實小說《地獄駕駛:福特、法拉利和勒芒耐力賽》,戲劇性地講述了幾個伙伴一起經營福特公司,最終成為第一支勒芒耐力賽冠軍車隊的故事。
本文將通過世界主流的“好萊塢經典戲劇結構”——三幕劇劇作法(悉德菲爾德),結合布萊克·斯奈德的節(jié)拍點理論,林恩·施密特的人物原型及英雄之旅理論;榮格的“四位一體”人物原型及相關編劇心理學理論,喬治·波爾蒂的三十六種戲劇情境理論以及斯坦利·D·威廉斯的故事的道德前提理論,對電影《極速車王》的劇作進行全面分析,借以剖析工業(yè)化編劇方法的規(guī)律與法則。閱讀本文前請確保已看完以上電影作品!
影片《極速車王》的類型屬于“金羊毛”的“體育羊毛”類型。這一類型電影中的主人公都以追求“金牌”為目標。典型的金羊毛電影中的主人公是一位失敗者或是一個搗蛋鬼,而他的朋友卻往往是勇敢的、聰明的或是虔誠的。最后,這些品質都會變成主人公的品質。“金羊毛”即獎品是獵物和旅途目標,研發(fā)一輛能夠打敗法拉利的賽車正式這樣一個人人不惜犧牲一切去獲取的“寶物”,即“金羊毛”目標。影片中的肯正是這樣一位雖然車技精湛,擁有幸福家庭但是生活窘迫的“失敗者”,他性格沖動暴躁,是一個急需“改變”的主人公。而他的朋友謝爾比一直幫助和引導主角,謝爾比面對困境,能夠掌握放縱與克制之間的平衡,無論是他因為心臟問題不能繼續(xù)賽車,于是與肯組成最棒車隊的做法,還是在面對福特官僚的阻撓,雖有克制,但也能堅持,已達到勝利的品質,這些都是主角肯身上所缺乏的,而謝爾比身上的品質最終成為了肯的品質,肯因此得以改變。要符合這一類型,需要滿足三個要素:1.一條道路——肯與好友謝爾比一起研發(fā)一輛能夠打敗法拉利的賽車的成長之路;2.一個團隊——肯與謝爾比組成的車隊;3.一份獎品——用研發(fā)的新賽車,打敗法拉利車隊,贏得勒芒賽的冠軍。道路是我們離家探險之路或返回之路,但這類影片中的“道路”不總是真實的瀝青柏油馬路,它也可以是一個隱喻,只要旅途的意義是改變生活。如果沒有了主人公的成長,這些旅程將變得毫無意義。由此我們可以看到,肯贏得冠軍并不是影片表達的主題,因為這不是一個勵志的故事。主人公肯通過這段贏得比賽的成長之旅,懂得了生活的意義,所以比賽的結局是輸是贏對于主角的成長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旅途已經讓主角獲得了成長,他明白了只有保住作為賽車手的機會,才能永不停止,才能解決生活的困境。因此這類故事的首要因素就是——目的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路途中了解自己。這類影片的主人公是團隊的核心,通常是個“無聊”的家伙。鋪墊部分大部分時間用于對每個成員做介紹,每個人都需要閃亮登場。所以我們看到了對謝爾比的塑造同樣讓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有人認為這是一部雙主角電影。從故事原理的技術層面來看,影片并非雙主角電影(雙主角電影可參看《勇士》),影片雖然有友誼的元素,但在本質上并非探討友誼的主題,這也是為什么影片的類型不是“好友羊毛”的原因,因為“好友羊毛”這類故事一般與友情有關。《極速車王》的道德前提是:放縱導致絕境和缺失,克制帶來希望和完美。影片中的肯,一開始是一個我行我素,魯莽沖動的人,這些性格特征使其做事不顧后果??戏趴v這一特點,與自己的客戶爭執(zhí),粗暴的與賽車工作人員爭吵,以至于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從而肯失去了很多機會,他甚至聽不進朋友的勸誡,還之以扳手。這些都是人物所處世界的展示,肯因此生活窘迫,甚至面臨破產的命運,盡管他是一個一流的車手。而第二幕,肯因為需要解決家庭的困境,被迫跌入必須“克制”的顛倒世界,與福特公司的高層進行對抗和博弈。由此形成人物的兩難困境,并在第三幕的對抗中得以成長和改變。
第三幕中,肯最終決定減慢速度,這是對速度的克制,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繼續(xù)做賽車手的機會,這便是他生活的希望。而好友謝爾比的話:“如果他也比賽,就無法組建兩人這么棒的車隊了。”也體現(xiàn)了謝爾比克制了自己成為賽車手的欲望,否則怎么能創(chuàng)造出冠軍車隊呢?這即為克制帶來的成功和完美!在電影的結局部分,肯逝世后,他的家人和好友謝爾比,也同樣需要克制自己內心的傷痛,開始全新的生活!完美的生活就像賽道一樣,需要找到放縱與克制之間的平衡!我們每一個觀眾的生活,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影片主人公肯的人物原型是保護者。保護者是?個用身體?非頭腦去感受?活的人。他對事物有強烈的感受,渴望各種各樣的肢體活動。他可以因為?點?事大動?戈。他像?個等待爆炸的定時炸彈。同時,他可能?常忠誠,對?人愛護備至,讓她們感覺自己很特別,感到被照顧和寵愛。他喜歡親密的肢體接觸并精于此道,是?個很棒的情人。在他?里,事業(yè)并不是最重要的,未來看起來還很遙遠。他的?活充滿各種各樣的冒險,他樂此不疲。
這段人物原型的特征完美契合了影片中肯的人物形象。肯的賽車職業(yè),表現(xiàn)了他渴望肢體活動,喜愛冒險的特征:扔扳手,砸后備箱,與謝爾比打架,都表現(xiàn)出他可以因為?點?事大動?戈,這顆定時炸彈可能隨時爆炸的人物性格。而他對家人卻完全相反,他對妻子和家人愛護備至,肯喜歡親密的肢體接觸并精于此道。賽車雖然是肯酷愛的冒險職業(yè),但這一原型具有事業(yè)并不是最重要的特征,因此,當國稅局將他的修車廠沒收后,肯會主動提出放棄賽車,掙錢養(yǎng)家的想法。編劇深諳人物原型的特征,并且嚴格遵循特征設計和塑造人物。保護者還有以下特征,在影片中均有明確呈現(xiàn):1.保護者喜歡動?武?,他的身體對他來說就是?切,是他體驗?活的?式。跳舞、唱歌、大笑,打架——這就是他的?生:肯除了有以上與顧客,工作人員吵架,沖動的與謝爾比打架的情節(jié)外,他還在車庫里與妻子隨著音樂跳舞,盡顯一個很棒的情人的風采。2.別?是嚇不到他的,別?要么覺得他感情強烈,要么覺得他愚蠢沖動,他活在當下,做事不假思索,他不太在意別?怎么看他,只要?己過得開心;他想要別人感覺到他眼?想要大打?架的欲望:因此,肯的性格中從來不會懼怕敵人和對手,對于賽車的挑戰(zhàn)以及帶來的風險,他從來都無所畏懼,并且樂此不疲。而在柳泉賽前,保時捷的沃斯先生詢問,肯是不是很難相處?當看到沖動的肯扔扳手后,搖頭離開??显陂_場,時刻表現(xiàn)出想要大打?架的欲望。3.他討厭那種?天到晚坐在桌前的?作,也不理解怎么會有?愿意做這類?作。他寧可減少薪酬,去做?個建筑?人,這樣?少還有點冒險的感覺:肯從事著修車廠的工作,他也樂在其中,這一人物職業(yè)的設定與原型特征也完美匹配。4.他最?的動?是生存。形形?色的攻擊對他的?存都是威脅。他想要威懾他人,表現(xiàn)得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為?存斗爭:這一特征被編劇用來設計人物的催化劑,肯的生活被徹底擊碎,的確作用在角色原型最害怕的生存問題上。而情節(jié)點1的需求,以及人物最終的改變都是基于生存而建立的。試想沒有生存的困境,最后肯為什么不直接沖過終點,贏得冠軍呢?他在平衡什么呢?通過這一人物原型,我們更加能理解,肯并不是一個極致追求自己夢想的人,而是一個享受生活的人,這個本質區(qū)別,決定了影片情節(jié)的設計,也使得影片沒有偏離人物性格,跑到勵志,實現(xiàn)夢想的道路上去。這一原型,最需要學會的是:自我控制,約束自己的?動,平靜下來,在行動前先思考。人物在影片的最后也在人物性格的這一方面學會克制,最終得以改變和成長。影片的道德前提的選擇也是遵循著人物原型中“保護者”的核心特征所設計的。對手不等于敵人,在功能上必須具備激發(fā)主角困境并持續(xù)為主角提供障礙,且在第三幕完成與主角一對一對決的要求。《極速車王》中主人公肯的對手采用了非實體的方式進行構建??显洬@得1961年USAC公路賽車冠軍,派克峰登山賽冠軍,還是連續(xù)三年的SCCAC級冠軍賽的冠軍,但即便如此,他卻只能靠修車維持生計,最終因為稅收問題車行被關,面臨一分錢都沒有的生活困境。這即為肯的對手,一段受創(chuàng)傷的過去,這段過去激發(fā)了主角肯的困境,并持續(xù)給肯提供障礙。對于該片的對手判斷上,我們較容易誤判為福特二世或者是福特公司的官僚制度,因為看上去是福特高層持續(xù)為肯制造障礙。的確,福特公司的高層持續(xù)給肯提供障礙,并在高潮處要求肯降低速度,和其他隊友一起抵達終點,最終導致了肯比賽的失利。但從本質上看,擊碎主人公生活平衡的是車行被收,生無分文的現(xiàn)狀,如果不是生活的困境,肯可以繼續(xù)享受生活,不接受福特的新車研發(fā),他并不是一個事業(yè)至上的人,即便接受這個任務,他也可以選擇不執(zhí)行命令,獨自沖向終點,贏得冠軍。正是因為生活的困境,使得肯不得不接受任務,并在最后的比賽中執(zhí)行福特高層的命令。在高潮處,這個主角與對手的“一對一”對決,看似是肯與福特高層的對決,實際上以肯“保護者”的人物原型特征,他活在當下,做事不假思索,他不太在意別?怎么看他,只要?己過得開心,他完全無需顧忌福特高層的命令,只要自己開心就好,所以福特高層的命令顯然不能直接對主角造成阻礙,而真正對肯造成阻礙的,依然來自于他的人物原型特征,即生存,正是這個生活的困境,為了戰(zhàn)勝這段受創(chuàng)傷的過往,肯不得不克服性格的缺點,最終才得以改變。因此肯真正對抗的是這段受創(chuàng)傷的過往,而非福特公司。該片“愛的興趣”是妻子茉莉,她承擔了為主角肯提供愛和改變的功能。影片的智者是非實體,一個意念——對家人的愛。智者需要始終引導主人公走向結局的改變。很多人會覺得謝爾比很像智者,他一直給予肯幫助和啟發(fā),無論是影片開端,他詢問肯:“你喜歡輸嗎?”的那段話,還是情節(jié)點2處,他告訴肯:如果自己也比賽,就無法組建兩人這么棒的車隊了這樣的話,都緊緊契合著影片的道德前提,非常像一個智慧的人。但始終貫穿全片的依然是對家人的愛,如果沒有對家人的愛和責任,謝爾比的引導并不一定能讓肯做出這個決定,畢竟當謝爾比問肯:“你喜歡輸嗎?”的時候,肯回應他的卻是一把扳手,當謝爾比邀請他試駕后,也沒有能夠讓肯作出決定,而是妻子最后讓肯下定了決心。再來看第三幕,當即將沖向終點的時候,謝爾比告訴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同意你”,他把決定權交給了肯自己,而非繼續(xù)引導他。最后肯在車內準備減速之前,鏡頭捕捉了他一個長長的反應——略帶深意的微笑。這個微笑背后是像電影《星球大戰(zhàn)4:新希望》中的盧克一樣,在操縱飛機摧毀死星的最后一刻,想起了智者歐比旺的原力啟發(fā)而做出了改變嗎?還是想起了家人,明白了他需要的是保住作為賽車手的機會,并要為此而做出改變呢?故事最后是要升華到友誼的主題還是改變生活的主題呢?顯然這不是一個關于友誼的故事。由此我們也能推理出肯在決定減速的最后一刻微笑中的含義,這便是故事原理決定的必然方向,盡管導演并沒有展示出肯此時是因為什么而改變。
生命中的每個階段都呈現(xiàn)了不同的與必須解決的“規(guī)范沖突”?!罢J同危機”是一個人自我經歷重大改變和轉移的一個階段。它的每個階段都有一個特定的“規(guī)范沖突”作為核心,而每一次認同危機的解決,對于個體的認同都會產生一次重要的影響。個體被認同危機激發(fā),變得有動力去改變自己的力量。
《極速車王》中主人公肯的認同危機階段是:勤奮 VS 自卑。我們的身份大部分是由自己所做的事情來界定的。感受成功,積極性和勤奮的欲望,會被不足感和自卑感所阻礙。在電影中,介于一種正面的勤奮感和負面的自卑感之間的內在沖突,是以弱者的主題來描寫的。《極速車王》中,主人公肯勤奮的生活,在賽車領域也屢獲大獎,這種積極的,勤奮的欲望卻被依然貧困的生活所阻礙,生活不但沒有被他的勤奮而改變,反而使他身無分文,肯的榮譽也沒能改變他的生活,反而被人問及:“肯是不是很難相處?”,這一切都給肯造成了負面的“自卑感”。(注意,這是一個心理學的隱喻,并不是說肯是一個自卑的人。)影片并不是描述賽車屆的弱者如何突破困境,實現(xiàn)夢想,成為冠軍的故事。影片的高級之處,便是通過肯完成賽車比賽的故事講述肯如何戰(zhàn)勝生活這個強大的對手,這就比一般的體育題材電影挖掘了更深的維度。這一認同危機階段的人物,通過勤奮勝過“卑劣”,人物戰(zhàn)勝不可逾越的逆境——“生活”。杰出的個人終究戰(zhàn)勝極端艱困的處境。因此如果我們沒有準確的判斷肯的“認同危機階段”,極易誤讀了影片要傳達的意義。故事都是關于生活的比喻。影片《極速車王》用賽車隱喻主人公對生活的重新領悟,也契合了影片金羊毛類型中旅途的意義是改變生活的類型功能要求。通過賽車展現(xiàn)了介于微小的主角——肯和巨大的對手——生活之間的外在抗爭,這一抗爭代表了勤奮和自卑的內在沖突。代表了主人公肯克服自卑感這一基本需求,是借著建立一種勤奮或正面的自我價值觀來達成的。這既是人物在影片中展開行動的心理動機,也是影片情節(jié)設計的基本原理,更是電影道德前提的表達核心。角色性格中添加防衛(wèi)機制,將為他們的性格增加心理深度。當主人公說出一些有口無心的話,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并且行為方式是違反當時直覺對情況作出的反應時,他們就變得比較復雜。
《極速車王》中主人公肯的自我防衛(wèi)機制是:升華 ——愛情力量。這一自我防衛(wèi)機制指的是:將沖動導向積極的或藝術性的活動。電影里的升華通常是通過“勞動熱情”來描寫的。在《極速車王》中,“勞動熱情”表現(xiàn)為研發(fā)打敗法拉利的賽車這一目標。原始的愛,性和侵略等沖動都有巨大的力量。該片則是通過主人公肯對家人原始的愛來展現(xiàn)這種升華的力量的。肯讓人無法相信的事情是什么?是奪取冠軍嗎?顯然不是,我們已經反復強調這不是一部勵志,奪冠的體育電影。肯作出的讓人無法相信的事情,是這樣一位成績斐然的冠軍,竟然降低了速度,最終因為這一決定失去了冠軍。作為“保護者”的主角本無法做到,這種對自我的突破甚至比贏得冠軍更加艱難,但主角肯為了保住作為賽車手的機會,為了保護和拯救他的真愛,卻要克服這一極大的障礙,使那些令人無法相信的事跡變得似乎可信。《極速車王》的36種戲劇情境屬于“上下位者的競爭”。這一戲劇情境的基本故事模型為:“上級為了爭奪對象而與下級相互競爭”
影片中,作為“上級”的福特公司,始終阻撓肯代表福特參賽,在自己的車手慘敗后無奈允許,但仍然在勒芒賽中阻撓肯獲得冠軍。影片的A故事始終圍繞著這一戲劇框架展開。要符合這一戲劇情境需要具備三個要素:1.上級競爭者,即福特高層;2.下級競爭者,即車手肯;3.被爭奪對象,即賽車比賽冠軍。競爭是一個類型豐富的主題,可以在不同的背景中構建出許多不同的競爭衍生場景。競爭還可以同時包含邪惡與嫉妒的元素,使競爭者間超越簡單的競賽尊重,演變?yōu)閷橙说脑鲪?。當一方是另一方的上位者時,他們可能會使用更高雅的手段角力并約定勝負的標準。影片中的競爭正是包含了福特公司官僚主義的邪惡和嫉妒的元素,并且最終在勒芒賽中,做出了讓三名車手同時沖過終點的看似高雅的手段,已到達獲得勝利的目的。影片是一部男性英雄之旅的影片。主角肯在第一幕建立的社會期望是:養(yǎng)家糊口。影片中主角肯的3P生活,均圍繞著養(yǎng)家糊口的社會期望進行構建。比如其修車的職業(yè),家庭經濟窘迫,甚至破產??弦驗橐鉀Q生存問題,才建立了研發(fā)打敗法拉利賽車的需求。這均符合男性英雄之旅這一社會期望的要求。
肯的“覺醒點”出現(xiàn)在影片第三幕的“深入挖掘”處,當他面對是要在絕對優(yōu)勢下沖過終點,獲得冠軍還是執(zhí)行福特公司的命令,減速與隊友一起沖過終點的抉擇中,他最終明白了放縱與克制的平衡,選擇了降低速度,與隊友共同沖過終點。這也符合男性英雄之旅是放下權力的旅程的特點,其覺醒方式必須以放下手中的“權力”進行展現(xiàn)??险强酥频慕怀隽藢λ俣鹊目刂茩?,放下了“權力”,才得以成長和改變。規(guī)則:1.設定基調,情緒,風格;2.電影是關于什么的?分析:影片的開場畫面,首先呈現(xiàn)了一場1959年勒芒24小時耐力賽的場景。謝爾比駕駛過熱的賽車完成比賽,最終成為第一個贏得這項賽事的美國人。一部賽車競速題材的電影一目了然。我們通過謝爾比在比賽中身體著火,進一步了解了這是一項危險的運動,比賽中潛藏著不可預知的風險,這便是編劇為影片加注的基調,情緒和風格,而電影的結局,主人公肯正是因為賽車而死,讓人唏噓不已。但影片顯然沒有這么簡單,隨著回憶的結束,故事進入現(xiàn)實時空敘述,這位曾經的冠軍謝爾比被醫(yī)生告知因為心臟問題,不能再比賽了。懊惱的謝爾比開車離去時,內心獨白出現(xiàn):七千轉是個節(jié)點,周圍一切都會離你而去。車變得輕若無物,幾近消失。只剩下身體在時空中穿梭,那個瞬間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便是你是誰?影片進一步呈現(xiàn)了故事的戲劇前提,這是一部關于什么的電影呢?這是一部關于追求速度終極意義的電影。對極速的追求真的是無限加速嗎?一個因為身體原因無法繼續(xù)實現(xiàn)賽車夢想的人,還能繼續(xù)向前嗎?故事中,謝爾比通過克制自己成為賽車手的欲望,最終組成了與主人公肯的最強車隊,延續(xù)了自己的賽車夢想。這便是主題的表達,克制才是極致速度的終極意義,也是人物設計的原理所在。規(guī)則:在結構扎實的劇本中,前5分鐘里就會有人(配角)提出問題或做出陳述(通常針對主角),而這些正是主角缺乏的。那個人(配角)跟人生自然的,本能的,原始的一面有較多聯(lián)系,他會與影片中的主人公交談(這個人物會說“驕傲會導致挫折”,“家庭比金錢更重要”之類的話),主人公并不知道談話內容對他在影片中的角色延續(xù)極為關鍵,而這個問題或陳述就是影片的主題。編劇將在這個位置第一次有機會提出問題或做陳述,暗示電影主題。分析:影片在14分鐘處通過謝爾比對肯說的話:“你喜歡輸嗎?沒有贊助商,就拿不到參賽車,就參加不了SCCA世界挑戰(zhàn)賽,就等于失敗,大老遠過來就是來看你怎么被取消資格的嗎?”這便是電影的主題,要想獲得更高的目標,必須要有所克制。但肯此時并不知道談話內容對他在影片中的角色延續(xù)極為關鍵,而這個問題或陳述就是影片的主題。規(guī)則:通過呈現(xiàn)一小段主人公日常生活,建立主角的短期目標,揭示主角不公平傷害和潛在危險。我們把主人公在開場面對的狀況稱之為“停滯等于死亡”的時刻,意思是主人公對自己的現(xiàn)狀不滿(也可能自己沒意識到),如果主角不試圖改變(停滯在這一時刻)這一現(xiàn)狀還不如去死。這就意味著,任何電影的開場畫面都要展現(xiàn)一個身處困境的主角,不能出現(xiàn)“三無”主角,即:無缺點或缺失;無困境;無欲望。1.主角是誰:必須緊緊圍繞著主角的三維立體生活展開,即建立主角3P生活——職業(yè)生活(工作),個人生活(家庭及朋友)及私生活(獨處),是告訴觀眾誰是主角并了解主角的好時候,也要為后面做好鋪墊。主角要出現(xiàn)在正常生活(規(guī)律生活)中,平淡如水,但危機就隱藏在背后,所以生活在被轉變前要描述好平靜。2.戲劇前提是什么:故事是關于什么的?告訴觀眾世界是什么樣的。3.戲劇情境是什么:圍繞故事(世界)的戲劇性的狀況是怎樣的。故事的引發(fā)事件出現(xiàn);設定故事的賞金,賭注和故事目標;首次展現(xiàn)過往創(chuàng)傷給主人公的痛楚。必須向觀眾顯示什么是英雄缺少的東西,這些主角缺少的東西將會在劇本中爆炸,打開主角的頭,并治愈他。同時,我們也要給觀眾“喜歡”主角的理由。人物不一定非要可愛,但要將人物置于沖突中,人物的動作要充滿特點,可信。開場往往與終場相反(相呼應)以凸顯主題(故事都是關于改變的)。分析:鋪墊部分主要功能便是要建立主角清晰明確的三維立體生活(即3P)生活。影片在這一節(jié)拍點,首先構建了一個結合了職業(yè)生活和個人生活(家庭部分)的日常生活事件,我們通過肯與顧客的爭執(zhí),認識了這個以開修車行為職業(yè),但是精通汽車,酷愛汽車的主人公,職業(yè)塑造快速建立,同時我們還在這一事件中了解了他擁有一個同樣喜歡賽車的兒子和妻子的幸福家庭,這是一個經濟拮據但生活幸福的男人。從規(guī)則來看,這2個維度生活的塑造,應該放在兩個事件中完成,那編劇為什么將其合并在一個事件之中呢?這是因為鋪墊部分原本應該緊緊圍繞人物3P構建三個呈現(xiàn)人物不同維度的事件,但在這部由人物傳記改編的電影中,不得不加入一些規(guī)定情境的塑造,編劇為完成真實故事的規(guī)定情境塑造,又不能為此處額外增加一個事件,使得鋪墊部分變成4個事件,因為這樣會造成鋪墊部分過于冗長,破壞故事的節(jié)奏,因此將主角的2個維度的生活合并塑造,將空間騰出來構建福特公司的規(guī)定情境。這就是為什么肯的妻子和兒子會出現(xiàn)在修車廠的故事構思思維,編劇在規(guī)則的夾縫中依然嚴格遵守著故事創(chuàng)作方法。隨后,福特公司的規(guī)定情境得以塑造,福特公司銷量不如競爭對手,老板亨利福特二世迫切需要打破僵局,這便是故事的“引發(fā)事件”,正因為福特老板的困境,才使得故事得以運轉。最后,影片展現(xiàn)了肯的私生活,即他一個人的時候喜歡參加賽車比賽,注意,私生活雖然構建的是主角獨處時的生活,但并不一定只是主角一個人在獨處,需要展現(xiàn)主角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至此我們了解了一個以開車行為業(yè),擁有一個妻子和兒子的幸福家庭,平時喜歡參加賽車比賽,自己會造賽車,但性格沖動的主人公,當然這些特征是對“保護者”這一人物原型的完美呈現(xiàn),這個性格魯莽的男人,顯然對妻兒是非常好的,這便是“保護者”的原型特征,也是觀眾“喜歡”主角的原因所在。這樣一位賽車技術極佳的主人公卻因經濟拮據,差點無法使用符合比賽規(guī)定的賽車而被禁賽,謝爾比告訴他,你如果不想輸,就得有贊助商,擁有了參賽車,才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肯曾經獲得1961年USAC公路賽車冠軍,派克峰登山賽冠軍,還是連續(xù)三年的SCCAC級冠軍賽的冠軍,但卻只能靠修車維持生計,這便是主角不公平的傷害和潛在威脅,也是故事之后主角面臨的主要困境,他要如何在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和贊助商的制約中取得平衡?主人公顯然對自己的現(xiàn)狀不滿,但似乎無法改變困境。此時肯并不能接受謝爾比的意見,甚至將扳手扔向謝爾比,而影片結局部分,肯才找到了在極致的速度的追求中的意義——即找到放縱與克制之間的平衡,并最終得以改變。當然如果你想把這一事件歸入主角的另一個“職業(yè)生活塑造”也是可以的,畢竟不是每個人物都有兩個職業(yè)。(無需糾結在它屬于主角的職業(yè)生活還是私生活上,觀眾已經由此對主角有了清晰的認知)。同時,影片也在肯的私生活中繼續(xù)塑造了謝爾比的職業(yè)生活。這一事件構建了主角的短期目標,即拿到柳泉賽等賽車比賽的冠軍。 故事的賞金,賭注和故事目標并沒有在鋪墊部分出現(xiàn),而是滯后到“爭辯”部分才完成構建。規(guī)則:影片中出現(xiàn)的第一次“劇烈打擊”。催化時刻,粉碎主人公原來平靜的世界,打破主人公所有生活的平衡。“新機會”被揭示,這個新機會有一個清晰,可定義的目的,而主角要實現(xiàn)這個目的。暗示主角某個內在問題,使用他這個原型的一些缺點——諸如貪婪,嫉妒之類,但主角不會馬上改變。節(jié)奏加快,陷阱就位。催化劑一般情況下是一件事情(也可能是兩件事),其設置既可以使人物向好也可以使人物向壞。人物激發(fā)出一個自覺的欲望和一個不自覺的欲望,兩者應該相互矛盾。催化劑在觀眾大腦中提出了戲劇性的大問題并在觀眾大腦中投射出必備場景的影像。分析:影片的催化劑出現(xiàn)在20分鐘,這與影片150分鐘的時長有一定關系,略微滯后,即肯得知國稅局的人關掉了他的修車廠,他的生活面臨絕境。這是一個對主人公的生活帶來毀滅性打擊的事件,徹底粉碎了肯原來平靜的世界,打破他所有生活的平衡。肯的“新機會”被揭示,懂得生活的意義,學會放縱與克制之間的平衡,這個新機會有一個清晰,可定義的目的,而主角肯要實現(xiàn)這個目的,即解決家庭困境。如果沒有對家庭保護的責任,他就不需要對福特公司的阻礙保持克制,人物則依然延續(xù)鋪墊部分沖動魯莽的性格特點,也就無法領悟克制的意義了?因此把催化劑設計為家庭困境,是基于肯第二幕面臨的顛倒世界以及第三幕的成長和改變作出的準確選擇,當然這也與“保護者”的人物原型特征完美統(tǒng)一。這一催化劑,同時激發(fā)了主角的兩個欲望:一個自覺的欲望,即保護家庭,以及一個不自覺的目標,學會放縱與克制的平衡,而這一催化劑的建立,也同時在觀眾大腦中形成了一個戲劇性的大問題:“他要如何改變生活現(xiàn)狀呢?”。觀眾大腦中也投射下必備場景的影像——即賽車也許能成為改變肯生活的方式。催化劑至此完成了全部功能要求。規(guī)則:1.新人物和關系發(fā)展,拴鏈人物——對手,導師,愛戀對象或伙伴出現(xiàn)(若之前未出現(xiàn))。所有主要的配角在這一階段都應該登場,不管主角有沒有遇到他們。 2.揭示“渴望”——主人公對他要走上的道路產生懷疑,做出一件承認挑戰(zhàn)和一件否認挑戰(zhàn)的事情。分析:影片的爭辯部分,首先構建了一個塑造和拴鏈四位一體的功能性人物即其他重要配角的功能,艾柯卡向老板表示他們需要進軍賽車領域,而法拉利此時已經破產了,正是他們的好機會。福特二世被法拉利老板羞辱,惱羞成怒,決心不計任何代價制造跑車,在勒芒耐力賽中戰(zhàn)勝法拉利。于是艾柯卡找到正在賣車的謝爾比,謝爾比找到了肯,告訴肯他要用九十天幫福特贏下法拉利。肯并不相信,于是謝爾比邀請肯周日來看發(fā)布會,肯來到了現(xiàn)場,面對頤指氣使的福特高管利奧,肯表現(xiàn)出了對福特的不屑,肯依然延續(xù)了自己放縱的性格特點。這一事件進一步塑造了謝爾比,福特二世,法拉利老板和福特公司的主要負責人艾柯卡等人物形象,并完成了人物之間的拴鏈。主人公肯“否認挑戰(zhàn)”的事件是,肯想要放棄賽車找一份正經工作,妻子勸說他沒必要放棄賽車。這一“否認挑戰(zhàn)”的情節(jié)采用了主角主動否認的方式。注意:“否認挑戰(zhàn)”和“承認挑戰(zhàn)”的事件,需要通過主角主動行動或放棄行動的行動屬性來進行判斷,但這兩個事件本身都應該具備“否認”和“承認”的雙重屬性,即“否認挑戰(zhàn)”的事件中需要包含“承認”的部分,“承認挑戰(zhàn)”的事件中也必須包含“否認”的部分,這樣才能到達“爭辯”這一節(jié)拍點的核心要求。而我們區(qū)分兩個事件的方法是看主角的行動是什么,是面對挑戰(zhàn)的行動,還是放棄挑戰(zhàn)的行動。所以我們看肯告訴妻子想要放棄賽車找一份正經工作,這便是肯放棄挑戰(zhàn)的行動,但是這一事件中需要包含“承認”的部分,因此妻子勸說他沒必要放棄賽車正好起到了與“否認”相對立的效果,情節(jié)的功能設計非常準確。最后,編劇設計了主角肯“承認挑戰(zhàn)”的事件,即晚上肯同意謝爾比進行試駕。這便是與肯決定放棄賽車,找一份正經工作想法相反的“承認挑戰(zhàn)”的事件。這一“承認挑戰(zhàn)”的情節(jié)是如何加入“否認”的呢?我們看到肯的行動是同意試駕,這是“承認”的行動,但是肯并沒有答應謝爾比,則是“否認”效果的加入,使得“爭辯”效果清晰明確。至此,故事的賞金,賭注和故事目標得以建立。規(guī)則:主角被迫接受了“新機會”。主角經歷的事件使他不得不確定一個目標,影片的主題世界扔到腦后,準備進入到第二幕中顛倒的“反主題”世界。(主角不能被引誘,欺騙,漂移到第二幕。英雄必須自己做決定。英雄無論如何,積極主動。)此處主角也可以不建立需求,但依然要被拋入顛倒的“反主題”世界,需求則應該在中點處建立。分析:影片的情節(jié)點1處妻子駕車逼問肯,這一情節(jié)“迫使”主角肯明確了需求,即與謝爾比一起研發(fā)一輛能夠打敗法拉利的賽車,并在九十天幫福特贏下法拉利。主角就此跌入了一個被迫“克制”的“顛倒世界”,他面臨著只有在福特的壓制下學會克制,才能保住作為賽車手機會的世界中。這一需求的建立,滿足了該節(jié)拍點的四個功能要求,即:1.主角主動決定;2.主角不得不決定:無論從家庭的經濟層面,還是自己對賽車的熱愛都迫使主角要克服與這些官僚做派的人合作的困境;3.需求必須轉化成一個明確的事件——研發(fā)一輛能夠打敗法拉利的賽車,并在九十天幫福特贏下法拉利;4.需求將主角成功拋入克制的“顛倒世界”。影片第一幕應該在38分鐘結束,而卻超時17分鐘,這對影片有一定的影響,使得“游戲時間”不得不壓縮情節(jié),以確保故事結構總體的節(jié)奏。規(guī)則:多數劇本中的B故事是“愛情故事”,同時B故事也是承載電影主題的故事。B故事起點跟助推火箭一樣,有助于使原本非常顯眼的A故事銜接幕更加平滑,仔細想想。你已設置了A故事,并使其發(fā)展開來,現(xiàn)在我們要突然跳到第二幕進入全新的世界,B故事說:“足夠了,現(xiàn)在來談談別的事情吧!”這就是為什么切換鏡頭通常與A故事相符的原因……但兩者范圍是不同的。B故事給了我們喘口氣的時間,你必須有B故事,B故事不僅提供了愛情故事及公開展示電影主題的地方,而且給了編劇至關重要的A故事的“切換鏡頭”。在這里,主人公絞盡腦汁尋覓良策,獨立應對或與他人合作,而往往主人公會在此階段與這個”幫助”到主角學到人生經驗的愛人、精神導師或者一個團體共同應對接下來的困境。分析:影片的B故事是主角肯與家人(妻子和兒子)之間的故事,需要注意的是,在大部分電影中,主角的B故事人物(即情感線人物)都是一個人,但是B故事人物可以是”幫助”到主角學到人生經驗的愛人、精神導師或者一個團體。該片選擇的B故事則是家庭這個團體。該處沒有B故事情節(jié)的原因,是影片情節(jié)點1的設計是依靠B故事人物得以達成,因此B故事與情節(jié)點1重合。規(guī)則:1. 新人物出場,大場面和激動人心的時刻,推高緊張度和提升節(jié)奏或故 事力量的行動迸發(fā)或情感強烈的時刻出現(xiàn),出現(xiàn)“B故事+展示對手力量”的情節(jié)設計。 2.主角開始朝著新的目的作出努力——通過他舊有的道德方式(道德缺陷)。分析:影片的“游戲時間”首先設計了一個“展示對手力量”的情節(jié)段落,即肯加入團隊,試駕安裝新發(fā)動機的車,福特高管向謝爾比表示他們不喜歡肯,迫于福特公司所給的壓力,謝爾比通知肯,福特的人不希望他去法國參賽。作為對手代理人的福特企業(yè)的官僚制度的強大力量得以展現(xiàn)。
隨后B故事情節(jié)出現(xiàn),無法參賽的肯在工廠邊修車邊聽著比賽的直播,比賽的車手失誤連連。茉莉趕來,將收音機調到了爵士樂,兩人隨著音樂起舞。這是一個肯與妻子獨處的B故事情節(jié)。由于影片的第一幕超時,“游戲時間”只夠設計一組“展示對手力量+B故事”的功能性情節(jié)組合,隨后故事準確的進入了“跨過大障礙”的功能性情節(jié)設計。福特要求謝爾比解釋為什么沒有奪冠,謝爾比告訴福特不能用官僚系統(tǒng)來贏得一場比賽,福特向謝爾比表示有什么問題直接找他。得到授權的謝爾比,再次找到肯,兩人在家門口打了一架后,肯的大障礙順利跨越,他再次獲得了和謝爾比一起研發(fā)打敗法拉利的賽車的機會。規(guī)則:1.一個出人意料的行動障礙突然出現(xiàn),主人公受挫、倍受打擊。 2.一部電影的分水嶺,A/B故事交織,電影重新回到主題。行動迸發(fā)中的能量,讓事件驟然激烈,倒計時出現(xiàn),主人公開始面臨壓力。分析:影片的中點部分完成了A/B故事交織。A故事為謝爾比和肯兩人繼續(xù)研制新車。但在試駕中汽車側翻爆炸,肯幸免于難,主角及其團隊面臨著剎車系統(tǒng)的問題,這是一個出人意料的行動障礙,這一問題讓主角受挫,備受打擊。這一中點的A故事情節(jié),承擔了影片中點視覺高潮的功能。而包括兒子在內的人們對汽車研發(fā)的擔心,也使得故事驟然緊張。影片的B故事則作用在了肯和兒子之間,兩人在賽道上對話,兒子明白了:“不能從頭到尾都對車用力太猛”,肯告訴兒子:“如果你想喚醒一輛跑車的極限,同時還得保證車不散架的話,你必須要人車合一”,這是一段重回主題的談話,主角顯然了解了車在追求極限時的要求,而人車合一的“人”,在追求完美生活的過程中,是否也需要學會克制,而不要對自己的人生用力過猛呢?這個主題,直到第三幕時,肯才得以覺醒,并放下手中的權力,放慢速度,此時的他并沒有完全明白人生的這一境界。影片中點的全部功能準確構建起來。規(guī)則:主人公接近“虎穴”或權力中心,沖突愈發(fā)激烈,風險和緊迫性都猛烈飆升。面臨外部真正的壞家伙開始搗亂,內部團隊也可能出現(xiàn)問題。內部外部邪惡逐漸收緊,主角面臨隊伍瓦解。主角以全新的行為方式,朝著目標作出堅實的努力,但主角的行動過程仍然受到阻撓。分析:影片在“壞蛋逼近”處,采用了壞蛋主動靠近主角的方式,首先設計了一個“外部敵人逼近”的情節(jié)段落:亨利福特二世親自來到謝爾比的工廠,肯面臨外部真正的壞家伙搗亂,他要參加比賽的目標依然受到阻撓。謝爾比將利奧反鎖在辦公室里,趁機邀請福特乘坐一下他們造的車,說服了福特要肯跑戴通納耐力賽。比賽中,肯一直落后,進站換人時謝爾比發(fā)現(xiàn)他們換胎速度很慢,才得知自己的人手都是從低等級賽事中調出來的。這一情節(jié)“外部敵人”對主角肯制造的困境,使得沖突愈發(fā)激烈,風險和緊迫性都猛烈飆升。在比賽換人期間,編劇構建了一個“內部團隊瓦解”的功能性情節(jié):肯給茉莉打去了電話,茉莉希望肯好好休息,祝他好運。這一功能編劇則是向著“內部團隊融合”的方向設計,是極為準確的。此處的內部團隊只能選擇融合的方向,才能給主角帶來更大的困境,這一做法,與電影《喬喬的異想世界》用法一致,身為納粹的喬喬告訴猶太人艾爾莎:我們是朋友。而此時的艾爾莎深陷矛盾,他告訴喬喬,猶太人和納粹不是朋友,而內心卻不想傷害喬喬。兩個身份對立的人,此處的融合,將會帶給喬喬和艾爾莎更大的障礙和內心沖突。而《極速車王》也是如此,此處他與家人的關系越是融合,他就更加需要保護家庭,但這與他要追求芒賽冠軍的極致夢想形成沖突,如果最后他違背福特高層的意思,達成自己的極致目標,可能會失去賽車手的機會,家庭面臨重新陷入絕境的風險。這便是放縱與克制的主題表現(xiàn),因此內部團隊走向融合才能將這一主題更為準確的表現(xiàn)出來。特別提示,“內部瓦解”也可以處理成“內部團隊融合”,只要這種融合能夠帶給主人公更大的困境即可。這兩部影片都是將“內部團隊瓦解”設計為“融合”的絕佳案例。
隨后,編劇繼續(xù)設計“外部敵人逼近”的情節(jié),謝爾比給肯舉牌要他可以跑到七千轉??辖饨?,一路狂飆,最后贏下了比賽。這一結果激化了福特高層的矛盾,將為第三幕主人公面臨的困境埋下伏筆。最后,編劇繼續(xù)朝著“內部團隊融合”的方向設計了一個關于“內部團隊”的情節(jié):半夜,肯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兒子在畫勒芒賽的跑道,這便是接下來肯即將面臨的挑戰(zhàn)??细嬖V兒子他的第一圈會怎么跑,他會試著一直保持完美。茉莉也醒了過來,兩人擁吻。其設計原理同上。規(guī)則:1.主人公計劃破碎,陷入最黑暗期。 2.死亡的氣息,舊世界消亡——人為的失敗和我們發(fā)現(xiàn)死亡氣息的時刻,有人可能在這里死亡。帶給主人公整個故事中最大反轉,通常消極。規(guī)則:黎明前的黑暗,深陷深淵,主人公面臨無路可退的臨界點,主角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揭露內心真正自我。規(guī)則:主人公受到關鍵啟發(fā),出現(xiàn)解決方案。由于萌發(fā)了新主意,新靈感,迫使主角只能以新的行為方式來追逐自己的主要目標,主人公選擇戰(zhàn)斗,再也沒有回頭路。分析:肯在此處建立了勒芒賽的比賽需求,影片進入第三幕。由于影片缺失了“一無所有”和“靈魂黑夜”兩個節(jié)拍點,因此此處缺少人物在建立需求時受到關鍵啟發(fā),出現(xiàn)解決方案的效果。肯到達法國,比賽前夜,他來到比賽現(xiàn)場,看到了謝爾比。兩人的對話緊緊圍繞著主題展開,肯因為為謝爾比不能比賽而感到遺憾,而謝爾比卻說:“如果他也比賽,就無法組建兩人這么棒的車隊了。”謝爾比的克制,才成就了更為優(yōu)秀的車隊。從時長來看,影片第二幕少了10分鐘,主要原因在于缺失了兩個節(jié)拍點,這與影片是傳記題材有一定關系。規(guī)則:修復關系,展現(xiàn)成長完畢的新自我,為后來的必需場景理清思路和重整旗鼓。分析:影片的第三幕,展現(xiàn)了一場精彩的勒芒賽的賽車競速。在執(zhí)行計劃中,肯遇到了一系列困境,先是車門無法關閉,隨后又連續(xù)遭遇福特高層的阻礙,場下的謝爾比也在應對著利奧的百般阻礙,肯剎車系統(tǒng)失靈,因更換剎車系統(tǒng),遭到法拉利車隊的舉報等等,在法拉利汽車拋錨之后,前三都被福特車包攬。在福特車隊勝利毫無懸念之后,影片的“高塔意外”出現(xiàn),利奧希望三輛福特能夠同時過線。他告訴了謝爾比,謝爾比非常生氣,但是他還是轉告了肯,但是他決定要肯自己做決定。這是一個與主角的A故事相反的選擇,主角奪取冠軍的目標陷入“一無所有”,他要與另外兩名車手共享冠軍(當然最后肯因此而失去了冠軍)。這一情節(jié),正是基于道德前提“放縱與克制”而設計的,主角面臨選擇和改變。隨后影片進入了“深入挖掘”。由于影片選擇了男性英雄之旅的上升通道,肯需要在“深入挖掘”處覺醒,代表著男性覺醒的方式便是放下手中的“權力”。由此,我們看到遙遙領先的肯看著后視鏡,最后還是選擇了減速,等待剩下兩名福特車手。這是一個放下權利的行動,代表著主角的覺醒。他需要在放縱與克制中找到平衡,保住作為賽車手的機會。影片清晰展現(xiàn)了肯成長完畢的新自我。規(guī)則:主角與對手一對一對決,反派交代動機及真實身份(如果之前隱藏的話)。主角或成功或失敗。人物定型,創(chuàng)造新世界,問題被解決。分析:高潮部分,三輛福特賽車同時過線,但因為邁凱倫的起點更靠后,肯只取得了第二名。知道這一結果后,已經覺醒的肯并沒有像影片開場時的沖動魯莽,反而安慰謝爾比,當初他跟自己保證的是要開車,而不是奪冠。兩人逆著人群離開,討論如何將車變得更快。這一高潮情節(jié),完成了主角與非實體對手——窘迫的生活境遇的“一對一對決”,他要為了機會而克制。肯創(chuàng)造了新世界,勝負對于現(xiàn)在的他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拓寬了對速度的理解,他不需要贏,他需要的是保住作為賽車手的機會,只要能夠擁有握住方向盤的機會,他就有無限可能,就能戰(zhàn)勝生活給自己和家人帶來的困境。正如中點處他告訴兒子的那樣:“當車加速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都會變慢,你的眼界不能放窄,要放寬”,他終于從賽車中放寬了眼界,領悟了人生的意義。規(guī)則:兩個世界的“綜合”,從過去和此次經歷,主人公找到了第三條路。將松散的結局綁定在一起,并且找到一個方法來形象的表達主題(如果必要的話,可以通過某句精煉的臺詞,這里就是告訴所有觀眾電影真實意圖的地方)。主人公的新生活,與之前的狀態(tài)形成對比,也要交代配角成長的結果。分析:影片的結局,首先閉合了肯與家人的B故事。在肯最后一次駕車出發(fā)之前,他和兒子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隨后肯在一次試駕中意外身亡,這并不是劇作功能上的必然選擇,但必須交代真實的歷史事件。這便是傳記影片在故事原理與真實背景間的平衡和取舍,編劇顯然已經盡力而為了!影片的結局除了完成歷史事件的介紹和交代外,也必須抓住最后的機會,傳達電影的真實意圖(主題)。在肯逝世六個月之后,謝爾比依然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但編劇對于用什么樣的情節(jié)來交代謝爾比的生活,則清晰的了解必須選擇與主題表達相一致的情節(jié),于是我們看到了謝爾比必須說服一個自己特別厭惡的不懂車的有錢人,才能成功的賣出兩輛427。故事再次回到“放縱與克制”的主題,主題至此得以升華。我們無須考證真實歷史上的謝爾比是否遇到過這件事情,如果真實,便是編劇對生活的提煉;如果是虛構的,這個生活事件的虛構并不會影響影片的真實性,也是因為主題所做出的選擇。之后謝爾比拿著扳手與肯的兒子對話,這一情節(jié)仍然是編劇基于主題的選擇和設計,包括臺詞和扳手道具的選擇。謝爾比告訴肯的兒子:“你爸爸相信你心中也有這完美的賽道!”而完美的賽道,便是:“不能從頭到尾都對車(生活)用力太猛,要人車合一”,這便是駕馭生活的哲學。而此時的謝爾比,在吃完藥,擦干眼淚之后,也需要克制自己內心的傷痛,開始全新的生活,畢竟生活還要繼續(xù)!影片的終場畫面,是一張肯與謝爾比手捧獎杯的真實歷史照片。片尾字幕則交代了故事之后的結果:由于受到全世界賽車迷的尊敬,肯·邁爾斯進入了賽車名人堂??_爾·謝爾比成為了歷史上最功成名就的賽車設計師。由謝爾比和肯研制的福特GT40分別在1966、1967、1968、1969的勒芒耐力賽取得四次桂冠,這也是歷史上唯一一款贏得勒芒24小時耐力賽的美國車。影片的結局部分,將松散的結局綁定在一起,并且選擇了典型事件形象的表達主題,告訴所有觀眾電影真實意圖。同時也展現(xiàn)了所有人的新生活,配角成長的結果也得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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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編劇幫 文丨周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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